如希羅達所預言的,隔沒多久,東方便在班會上聽見了有關校外實察的消息。這次校外實察的地點一共有三個,分別是湛星、緋羅蒂卡,以及璦爾溫。
沒有聽見那個熟悉而陌生的地名,東方確實有些失望。那畢竟是被他所遺忘,卻又偶然找回的家鄉。但希羅達本就提醒過他不確定地點的事,東方一開始便留了心眼,此時儘管失望,卻不至於被這負面情緒干擾過久。
拿到傳下來的報名表後,東方抽出筆,一邊聽著身旁同學的討論聲,一邊在表格中填上自己的資料。在填到實察地點的志願序時,他頓了下,鬼使神差地在湛星那格填了一,璦爾溫填了二,緋羅蒂卡則是三。
至於為何這樣填……
「東方你填好啦?選得真快。」葉黎元湊了過來,在看見他填好的內容時感嘆地道。
……他不得不承認,還是跟他介意的、眼前這傢伙的事情有關。
「是啊。」東方沒多談自己是怎麼選的,而是反問,「你有打算報名嗎?」
「報啊報啊,這麼好玩的事情怎麼能不去?」葉黎元笑臉盈盈,「運氣好說不定還能一起去呢,到時候還能有個照應。」
「我倒覺得目前而言,你去的機率還比我大。」東方語氣無奈。
「老師不是說了看這學期成績嗎?你還有機會拚的啦。」葉黎元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那結界你遲早能學會的,再來世界通則的部分……你的報告做的怎麼樣?」
「是挺順利的。」
時臨期末,有的課程是以期末考作為結尾,但也有不少課是以期末報告為主的。就比如他們提及的世界通則,期末便是要交一份有關於選定世界的報告,內容方面,只要與課程教的東西相關就行,算是相當自由。
「那你的志願序怎麼排的?」拉回本來的話題,東方好奇地問。
「喔,湛星、璦爾溫、緋羅蒂卡,我這樣排的。」葉黎元回答,他的表情一瞬間有些複雜,但那抹情緒稍縱即逝。
「這樣啊。」東方點點頭表示明白,也沒多問。
和葉黎元一同將報名表交出去後,東方便暫時不管這件事。反正結果還要很久才出來,況且,目前還有更需要去在意的事。
時間逐漸接近期末,班上本來有些悠閒的氣氛也逐漸變得有些緊張,平時玩樂休閒的時間減少了,花費在課業上的時間則是逐漸增加,有不少同學們自發性地組成了討論課業的小圈圈,好確保大家都不掛科。
東方也加入了那些討論的小圈子,順便貢獻了自己術法學的部分。到了學期末,他的術法學已經成長到可以教人的地步,這實在是件令人開心的事。
「……所以說,這兩個藥材混合在一起後,其中的這兩個成分會產生溶解反應,進而產生對應的效果。那麼如果要讓藥劑能持續五分鐘的話,我們就代入這個式子來算……」
在簿子上寫出一行行算式,奈西芙一邊說明道。魔藥學是她的強項,在加入這個討論小組後,她毫不猶豫地貢獻出了自己的筆記,裡頭包含了期末考試範圍的重點整理。
寫完式子以後,她不忘補充,「不過這是理想狀態,實際在做的時候要考慮環境影響,這就很考驗觀察能力和手感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啊。」
聞言,正埋頭抄寫式子的華爾夏忍不住道:「意思就是妳也不會講嘛。」
紅髮少女一眼瞪了過去,「你先學會算藥物劑量再來跟我講這些吧!」
華爾夏氣勢一挫,哼了聲不說話了。
早就理解該怎麼計算的葉黎元笑嘻嘻地轉著手中的筆,調侃地道:「我說華爾夏啊,你的魔藥學這麼不穩,不考慮趕快想辦法記起來嗎?考試時我們可幫不了你啊。」
華爾夏抬頭瞪向他,目光哀怨無比,逗得葉黎元哈哈大笑,還拍了拍右側東方的肩膀,「你該跟我們家東方學學啊,人家晚了你半學期,小考成績都比你高了。」
被拍的手一震、筆一歪,本來在認真背公式的東方無奈地停下抄寫的動作,一邊取過修正用的文具,一邊將旁邊堆著的考卷推了過去,「你有時間說這個,不如幫忙訂正一下這些?」
「對嘛對嘛,有時間嚷嚷不如多點貢獻。」華爾夏連忙附和。
葉黎元接過考卷,從桌上換了另一種顏色的筆,「小意思──嘿,誰把學園歷史的考卷混進來了?」
「我放的。」坐在他對面的喬森推了推眼鏡,「你順便把歷史表整理一下吧?」
「那個我整理過了。」奈西芙左側的薰月淡然開口,她隨手翻開了手邊一本筆記,「你要看嗎?」
「好,謝謝妳。」
「不會。」
有些吵嚷,但確實進行著的讀書會就這麼持續了一下午。葉黎元將訂正好的考卷推回去給東方,自己則伸了個懶腰。
「快四點了啊……」
瞥了眼時間,他喃喃地道。
「嗯,快收工了,再撐一下。」喬森放下手中的課本,接著不忘鼓舞一下身旁的華爾夏,「這個章節,你把這些公式記熟就沒問題了。多少寫些東西的話,老師會給你一些基本分的。」
「這部分我已經記起來了,考出來肯定沒問題!」華爾夏在奮鬥了一下午後,顯得頗有信心。
「才一章而已,再說,別忘了魔藥學還有實作啊。」向來熱衷於潑他冷水的奈西芙立即接話。
「喂,奈西芙,妳少說幾句會死啊?」華爾夏對她怒目而視。
「不會啊,但是多說幾句會讓我很愉快。」聳聳肩,奈西芙朗聲回應,毫無心理負擔。
眼看這兩人又要開始鬥嘴,薰月輕蹙了下眉,隨即又變回平時面無表情的樣子,她抬眸望向喬森,細聲詢問:「喬森,我想問一下這題的解法。」
被點名的少年推推眼鏡,他們倆的座位剛好在奈西芙左右兩邊,談起話來,正好可以阻礙華爾夏和奈西芙的爭吵。
於是他面不改色地回應,「好啊,讓我看看題目。」
見兩人還在認真討論,奈西芙不再發話,對面的華爾夏也順勢閉上了嘴,兩人各自將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課本或筆記上。
看著場面重新安靜下來,葉黎元無聲失笑。歛住笑意,他埋頭收拾起東西。
等等四點還有課,他可沒辦法在這裡坐到大家散會。
「你要走啦?」東方隨口問道。
「對啊,要上課。」俐落收完東西的他站起身,順勢引來了其他人的注視,「晚上見,或是明天見啦。」
「明天見啦。」
「掰掰!」
其他人出聲回應,他也沒再逗留,擺擺手便離開了。
□
一橫、一斜、一豎,三條直線在黑板上構成了個立體空間。
「──所謂的映像世界,即是指以單一的世界平行延伸出看似相同、卻又有著某種不同的空間,這樣的空間可能只有一兩個,也可能有上千萬個,詳細數字難以確認,因為它們未必存在與我們能接觸到的地方。」
夏洛安斯在黑板上畫出了兩個平行的平面示意,接著又在旁補了一張圖:一個較大的不規則形狀裡包著數個圓形,並畫了個箭頭連至其中一個平面上。
「我們假設這是兩個不同的位面,而我們所在的位置大致在這裡。」
他在不規則形狀裡、圓形之外的位置畫了一個點,用來象徵獨立於世界之外的他們所在的位置。
「我們身處這個位面之中,另外一個平面則是長的相似的另一個位面。若是想接觸另外一個位面,很可惜,目前做得到的人寥寥可數,某些甚至不在外人眼前碰面。他們不是擁有特別強大的力量,就是擁有特殊的能力。這些人的稀少性和隱蔽性,便是難以確定映像世界數量的原因。」
「再來,每個映像世界雖然看似相同,但卻各有著他們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有時候,一點小改變就可以造成極大的差異,像是某個人在某天決定在某個路口轉彎,位於另一個映像世界的他卻決定在那個入口直走,結果轉彎的那一個被上方砸下來的磚頭砸死了。這就是映像世界中發生的事會有所不同的例子。」
「各個世界的映像交錯並列,其中很難定義誰才是最原始的本身。但如果說不同的世界是構成了平面的話,那麼映像世界就是將它們延伸開來、構成了所謂的立體空間。」
他在黑板上畫了幾條橫線,接著替他們補上數量不一的平行線。橫線代表不同的世界,平行線則是對應的映像世界。
接著,他將所有線條以一個大圓圈了起來,並在它的下方畫了一個相似的圖案,包含了橫線以及外頭包著的圓。
「這兩個圓則是不同的位面,但他們所包含的世界擁有的映像世界數並不一定相同。這樣的位面可能也有很多個,數量同樣無法計數。」
隨手將手中粉筆放下,夏洛安斯背靠著黑板,看向台下的學生們,「──大概就是如此,有什麼問題嗎?」
這節課是他的時空原理論述,同時也是所有課堂中平均學生數最少的一班。今年這堂課有幸招收到了八名學生,正好達到開課人數下限。
至於這堂課總是收不到學生的原因,除了課程本身就有一定難度外,授課老師的上課風格也是個大問題。
夏洛安斯的上課步調,說好聽點是隨性,說難聽點就是毫無規則可言。在他的課堂上不用課本,而是必須全部都自己抄筆記,但也因此,夏洛安斯在上課時總是喜歡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有時候兩堂課的上課內容跳的範圍非常廣,這也會讓整理筆記變得更加困難且麻煩。
那堂選課秘笈上寫的果然是真的啊──每回上這堂課,葉黎元都會這麼想。
選課的時候,他當然也參考了那本前人的血淚史,但因為對這方面有些在意,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選了這堂課。
但要說他聽不聽得懂……老實說,大概一半一半吧。
就像目前這番話,他雖然大概能明白夏洛安斯想表示什麼,但要舉一反三還差的遠。而這種事情……大概就只有「那個女人」做得到了。
他偏過頭一瞧,果不其然,一名棕髮少女舉起了手。
「請說。」
「老師舉的例子是以兩個已存在的映像世界作為說明,這是映像世界之間的差異。但我想知道,映像世界又是如何誕生的?又是什麼讓他們分屬於不同的位面之中?」
黎亞有條不紊地陳述著自己的看法,同時拋出了問題。她的姿態依舊冷靜、穩定,絲毫沒有被這番深奧的理論沖昏頭的樣子。
要說在這堂課中,最能跟上夏洛安斯上課步調的人是誰,她絕對是第一名。
一邊感慨,葉黎元一邊換了個姿勢。他單手拖著腮,認真評估起放空的可能性。
快到期末考了,這樣下去他說不定會被當……嘖嘖。
在他分心的這段時間,夏洛安斯回答了黎亞的問題,「關於這點,就要提到世界法則的特殊性和修正力了。」
「所謂的法則,就是用來捍衛世界穩定性的一種機制,它是世界的規則、萬物運行的道理。舉個例子,某些世界裡的法則被視為上位神靈,或者說是你們某些人知道的神。十六界之中就有信奉神祇的世界,法則就可說是那樣子的存在。」
「然而映像世界的誕生卻會消耗相當的法則之力,除非那股力量足夠強大,大到能夠在分割力量之後還能維持世界的運行,否則,大部分的法則之力都會極力避免映像世界的誕生的。」
頓了下,他話鋒一轉,「至於促使映像世界誕生的,通常是足以影響世界運行的某種大型變革。」
「再拿剛才那個例子來講吧,假設那個死掉的傢伙本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候,做出某種驚天動地的大事──像是拯救世界之類的,但他卻意外身亡,這就算是某種大型變革。但若要引發映像世界的誕生還差了一點契機,例如,某個人知道了這件事情,利用某種力量回溯時光,阻止了那個人的死亡,改變了原先世界的軌跡。這就會促使法則之力分割,導致了映像世界的誕生。」
「當然,所謂的變革也不只有這一種,甚至也有極端的例子存在。像是某個世界的法則雖會抑止映像世界的誕生,但並非是力量無法負荷的緣故,那個法則之力是公認的強大,構造也相當的複雜。據說它還曾與其他世界產生連結,卻差點弄得那個世界分裂出映像世界──因為它在連結世界的過程中,不小心讓某個人跑到那個世界去了,結果那個人引發了一連串的事件,成為了所謂的『重大變革』。後來之所以沒有分裂,正是因為法則本身的修正力的緣故。」
葉黎元本來悠閒的神情在聽見這句話時猛地一滯,他放下撐著下顎的手,表情染上了一絲認真與嚴肅。
沒有人注意到他神情的變化,或者是注意到了、但並未放在心上。
「『法則的修正力』將那名意外來到世界的人弄了回去,並將他所有的存在抹消,這才算解決了映像世界誕生的危機。但假如它沒能成功修正這個錯誤的話,便會分割出另一個映像世界,一個有這個人存在,一個沒有。」
「你們或許會覺得奇怪,這個人的出現頂多算是重大變革,又是哪來的契機讓映像世界誕生?事實上,正是因為這人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是在世界法則之力的允許下才進來,這樣的存在,就足以影響世界的運行了。」
聽起來就像是病毒入侵似地。葉黎元忍不住想。
不過,那個人被丟回去了嗎……這說法他倒是沒有聽過,以往查找資料時也沒見到。這樣算是給長久以來的疑惑一個交代了吧?
再度換回本來的姿勢,他一邊思索,一邊繼續聽課。
黎亞再度提問,「這麼說來,妖族也是影響世界的『變因』,畢竟他們也是從世界的縫隙中侵入的。先不提造成的影響大不大,像他們這樣突然闖入其中一個世界,是否也可能影響映像世界的數量?畢竟是否有他們的插入,也會形成『有他們的存在』與『沒有他們的存在』兩種差別對吧?」
夏洛安斯勾起一抹讚賞的笑,「妳說的沒錯,但他們藉由與世界本來的存在建立契約、產生了連結,間接規避了法則的修正力。再加上他們本就是從世界的縫隙入侵,這樣的他們所造成的影響反而界於模糊地帶,並不足以造成映像世界的誕生。」
黎亞點點頭,手中的筆快速在筆記本上抄寫著。
坐在她右側,覺得聽課聽得有些頭疼得爍緋勾起了無奈的笑容。
一連兩個小時的時空原理論述,即代表著連續兩個小時都處在必須思考的情況下,雖說兩個小時中有十分鐘的休息,但大部分的學生都還是會將時間花在理解上面。
所以不只是他,坐在他前面的女同學也是揪著自己的短髮。就算沒有看見,爍緋也知道這名少女定是苦惱地皺起了眉,看著筆記本快速抄下的內容思考著。不過也是有例外啦,坐在右前方的學弟就是一副「我放棄了」的樣子。
夏洛安斯上課方式的最大缺點就是,他講出的內容通常不會全部寫在黑板上,要在聽完的同時抄下來對於學生們也是有些困難的。
不過說到這,爍緋始終無法理解黎亞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老師,可以請您再解釋一次嗎?」
前方的少女舉起左手,右手握著筆準備抄寫內容。
夏洛安斯應著她的要求再解釋了一次,爍緋看著自己筆記本上的內容,確認沒有誤抄後吐出了一口氣。
不過他其實也不怕漏抄,畢竟有黎亞在。
解決完這部分的問題,夏洛安斯又接著回答黎亞本來的第二個問題。等到這部分也講完,他看了看時間,便宣布了下課。
好不容易終於結束了這堂課,在夏洛安斯離開教室後,其中幾名學生不是疲憊地趴在桌面上,便是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慢慢地收拾自己的筆記本和文具。
「按這樣下去,這科你有沒有把握?」黎亞闔上筆記本,頭也不回地對著右側的爍緋問道。
「還行,應該過得了啦。」爍緋單手撐著下巴,側著臉看著黎亞,「黎亞,妳看起來還真輕鬆。」
「還好。」她動作迅速地收完了東西,這才偏頭望向爍緋。只見後者完全沒有收拾東西的意思,於是她問:「你要翹課?」
「……我超想的。但雪艾老師的課如果翹掉,她不整死我才有鬼。」嘆了口氣,爍緋這才動手收拾起東西。
兩名護衛隊副隊長自顧自地聊著天,而後一同離開了教室。葉黎元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東西,一邊順勢思考了下爍緋說的是哪堂課。
他沒記錯的話,雪艾老師開的課是星象學。說起來那也和這堂課有一點關係,只不過他怕課太多,最後沒有選就是了。
下學期再修也不遲。
收妥東西,他拎起背包,站起身出了教室。他本打算照慣例去學餐吃晚餐,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起晚餐要吃什麼了,然而,他卻在踏出地之院的大門前,於大廳中遇上了一名熟悉的人影。
沒想到對方沒有一下課就離開,反而像是等人一般地守在這裡,葉黎元踏下樓梯的腳步一頓,隨即便像是沒事一般地重新邁開步伐,打算直接離開學院。
他想忽視對方,但對方顯然不想就這麼讓他走了。高瘦的身影勾起嘴角,看起來有些輕佻,一身紅色的制服在夕陽的照射下彷彿熾熱的火焰。
「葉黎元。」他出聲喊道。
眼看距離大門剩沒幾步,葉黎元還是停了下來。他望著門外,沒有回頭,「魏學長有什麼事?」
「嗯……關心一下同鄉的學弟,這個答案你覺得怎麼樣?」被喚作魏學長的青年笑彎了眉眼,反問道。
「貌似我們並不熟吧?」葉黎元冷靜地回應,「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語畢,他便想邁步離開。
「你對法則的修正力有什麼看法?」
「……如果你對課堂內容有興趣的話,我建議你要嘛去找黎亞學姊,要嘛就去找老師,我實在沒興趣跟你討論。」
「我看你那時候反應挺大的,說不定你有什麼見解唄。」
「那你誤會大了。」
冷冷回應完,葉黎元也不想再理對方還有什麼話,快步離開了地之院。
「是嗎?我還以為,或許你對這股力量有著特別的體會呢……」
他將青年的話語拋在腦後。
抿了抿唇,葉黎元不得不承認,自己本來悠閒的心情在遇到這傢伙後被毀的一乾二淨。到底為什麼這傢伙也要選這堂課呢?明知這樣只是在亂發脾氣,他還是忍不住這麼想。
打從他踏入這堂課的教室、認識了這傢伙之後,他的學園生活便多了一枚不定時炸彈。他實在不曉得自己哪裡惹到了他,讓這傢伙從此以用言語刺激自己為樂。
尤其是對方那隱含探究的眼神,有時更讓他覺得,那傢伙似乎很想挖出他一直以來藏於心底的秘密……
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他恨恨地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對課程內容很有興趣,他大概會直接放棄這堂課,以免去時常見到這個討人厭的傢伙的煩惱。
「……反正要學期末了。」他低聲埋怨。下個學期之後,他大概就見不到這傢伙了,畢竟他們又不同院、學園又那麼大。
害得他都開始期待學期趕快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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