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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淨化的工作越做越拿手後,東方等人在處理完三分之一時遇上了一點小狀況。

  廣場的範圍大,物品多,人也雜。這邊他們在淨化場地,附近的村民也逐漸把各種裝飾搭了起來。檢驗完一小區後,收回力量的東方還沒去跟不遠處的江雅茜和薰月會合,附近傳來的一聲巨響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下意識回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大片散落的紅燈籠,數量大概有七、八個。東方困惑了下,隨後注意到是一名秀氣的少女失手將大半燈籠翻倒在地,手裡還抱著裝著剩餘燈籠的紙箱。

  由於對方距離不遠,再加上既然都注意到了,東方便主動過去幫忙。當他拾起第一個燈籠時,抱著剩餘小半箱燈籠的少女正把懷中的紙箱放在地上,抬眸見到他時還愣了下。

  兩人共同把全部的燈籠撿回來後,將最後一個燈籠堆好的少女直起身,對著東方靦腆一笑,「謝謝。」

  「不會。」東方回應,接著問道:「妳要把這些搬到哪裡嗎?」

  「我和其他人在另一邊掛燈籠,但一開始少拿了一些,我就回器材區那邊拿。」

  少女指向另一端示意,東方跟著看去,便見她指的方向有一群年輕人搬著梯子和各種器材在掛燈籠,目測還有一小段沒掛完。

  「……我本來以為我沒問題的。」收回手,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東方看了看距離,接著又看了下那箱數量不算少的紅燈籠。說完話的少女再次彎身想把紙箱抱起,他沒多想便道:「我幫妳吧?」

  反正距離不遠,幫個忙大概不用花多久。

  少女「咦」了聲,但大概是搬這箱燈籠真的稍顯吃力,她只是愣了下便道:「那就……麻煩你了。」

  在幫忙以前,東方先跟注意到這邊狀況的薰月打了個手勢示意要幫忙搬個燈籠,見少女瞭然頷首,他才彎腰將整箱燈籠搬起。

  紙箱不算太重,就是體積大了點,但還不至於擋到視線。東方稍微抓了個好施力的角度,確認不至於半路翻倒後便往那群掛燈籠的人走去,少女也一同跟上。

  當他們走過去時,正從梯子上爬下來的一名少年便注意到了他們。他抹了把汗,見到少女不是獨自回來時顯然有些意外。

  「葉苡晴?」他喊著少女的名字湊了過來,快速理解現狀的他似是還有些懊惱,「哎,果然還是應該我去搬的。」

  沒等葉苡晴回答,少年伸手就想先接過東方手中的箱子。後者小心地將箱子交給他,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有些面熟。

  這不是昨天遇到過的……謝廷偉?

  花了幾秒確定是這個名字沒錯,同樣認出他來的謝廷偉就驚訝地開了口,「欸?你不是昨天那個……呃,薰月的同學?」

  少年的語氣有些不確定,顯然是不認得他。

  如果不是任務關係,東方想自己也不會記得對方叫什麼名字,於是他不介意地道:「我叫東方。」

  「喔喔,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少年哈哈乾笑,笑聲裡帶著一絲心虛,他連忙帶過,「謝謝你幫忙啊。話說你一個人嗎?其他人沒跟你在一起?」

  「在附近。」東方簡單回答,也沒打算特別解釋組員們的狀況。

  「這樣啊!你們還在蒐集報告的資料?」

  報告……對了,昨晚統整情報時,葉黎元有說過他拿「回去要交報告」作為理由,好讓這些學生們不會懷疑他們的調查動機。

  於是他順勢承認,「對啊。」

  「那你們加油啊!不過真可惜,我們在忙,沒辦法帶你們參觀。」謝廷偉真心這麼覺得,但東方有些懷疑他在可惜什麼,「不過如果晚點你們還在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們介紹一下。」

  見他一口白牙笑的燦爛,東方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絕他的好意,只好模稜兩可地回應,「那就先謝謝你了。」

  「不會啦!」

  搬走紅燈籠的謝廷偉回去跟同伴們會合,繼續進行掛燈籠的工作。還站在他旁邊的葉苡晴則好奇地道:「原來是外地人嗎?難怪總覺得沒有見過你。」

  東方收回打量紅燈籠的視線,「是啊,我們就來幾天……這些都是你們掛的嗎?」

  「嗯,我們負責這一條,其他地方是別組負責的。」

  「燈籠都是你們做的?」他還記得昨天見過的、堆滿教室一角的紅燈籠,那數量可不少。

  「算是分配下來給大家組裝的而已,雖然出了點意外,但幸好最後數量還是夠的。」葉苡晴說著,露出一抹微笑,「山神大人果然會保佑這個村子的。」

  「原來如此。」沒有對少女後半句話發表任何評論,東方只是這麼說。「原本弄丟的燈籠還是沒有線索嗎?」

  葉苡晴搖搖頭,「沒有呢,怎麼了嗎?」

  「不,只是問問。」東方中斷了話題,「那我先回去,就不打擾你們了。」

  「好……掰掰。」

  告別了忙碌的人們,東方掉頭走離一段距離後卻又停下。他藏在樹蔭下往掛燈籠的人們望去,那些紅燈籠……他有點在意。

  剛才搜查時也沒忘了檢查那些裝飾,其中也包含一些已經掛好的燈籠。他思索了下,小心翼翼地往最近的燈籠扔了個搜查的術法。

  仔細探查了幾個,東方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

  『我記得學姊提過,廣場的裝飾曾經被人燒毀對吧?』

  『本大爺記得有這回事。問這做什麼?』

  『我只是在想,那些被偷走的燈籠去了哪裡。』東方邊思考邊回應,『燈籠是被偷的,但其他東西卻是直接被破壞……為什麼?』

  聽到這,安羅西亞也明白了他在疑惑什麼,『直接破壞比全部偷走還要容易吧,但兇手還是把燈籠偷光,還費心思破壞了那個沒啥用的監視器。這算是多此一舉?』

  『還有避過那個……呃,是叫警報系統嗎?』

  昨晚他們溜進學校以前,葉黎元還特地用了術法讓他們不會被發現。但那時候他才提過一兩次名稱,東方也沒有記下來。

  『隨便啦,反正一樣沒什麼用。』安羅西亞對此不屑一顧,『你那同學三兩下就搞定了,甚至不用帶隊的出手。』

  『但這裡的一般人類不會用術法吧?』東方決定替這裡的人們說句話。嚴格來說,安羅西亞的唾棄實在有些不合理。

  但現在不是扯這些不相關的事情的時候,他重新望向了懸掛的燈籠,『總之我在想,如果燈籠都是一樣的,被偷換了也不容易發現吧。』

  『你認為被偷走的燈籠混進來了?』

  『有這個可能吧。』東方沒直接下定論,『那些燈籠說不定被拿去做什麼了,也許是被動手腳之後混進來,也有可能被用在其他地方……不曉得。或許可以跟其他人討論看看。』

  他突然想到之前漠星的墜鍊弄丟的事,如果是喬依妲學姊的話,或許能順利找出那些燈籠的下落。

  打量了幾眼,東方便決定先回去跟同伴們會合。然而他才剛轉身,一股莫名的異樣感卻無預警地扎入他的意識裡,讓他反射性蹙起了眉。

  沒來由的異樣感僅殘留一瞬便消失無蹤,東方按著留下陣陣刺痛感的腦袋,幾秒內有些失神──直到安羅西亞的呼喊將他的意識拉回。

  『喂,東方,你怎麼了?』

  大概是喊了他幾聲都沒得到回應,安羅西亞的語氣有些急躁而擔憂。東方連忙應了聲,這才注意到自己背後已出了片冷汗。

  他打了個寒顫。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他卻覺得彷彿是風雨欲來。

  『怎麼,你感覺到什麼了嗎?』見他反應過來,鬆了口氣的安羅西亞納悶地問。

  『我……』東方頓了頓,他放下手,回答的語氣有些不確定,『剛才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東方沉默幾秒,而後搖搖頭,『……我不知道。』

  『蛤?』安羅西亞的語氣上揚,『所以是莫名其妙的違和感?』

  『……是吧。』

  他答的模糊,安羅西亞卻頗有耐心,這讓早就熟悉自家器靈性子的東方多少有些意外,但他沒不識時務到把這點拿出來講。

  東方抬起頭,眼前所見的仍是已裝飾了大半的廣場。紅色的燈籠在時不時吹起的風中搖晃,剛才交談過的幾名學生還在同樣的位置附近,大概還要一小段時間就能收工。

  豔陽之下,他們的表情沒有疲憊,沒有擔憂,就好像儘管今年的祭典碰上了各種意外,他們仍相信一切終究會順利的。

  「為什麼會有人想破壞祭典呢……」

  看著人群,東方忍不住喃喃。

  『這種問題,等抓到兇手再問不就知道了嗎?』安羅西亞理所當然地反問。

  『這麼說也沒錯啦……』

  『所以呢,東方,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回憶了下那股已經消失無蹤的異樣感,東方思考著沒有回答,安羅西亞也很有耐心地不打擾他。然而在他得出結論以前,來自江雅茜的通訊術法卻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東方,我們這裡遇到一點小狀況,你好了就先在原地等我們,有變數我再傳訊息給你!』

  突如其來的訊息讓東方愣了下,他連忙回覆,「狀況?需要我幫忙嗎?」

  『只是在追……唉唷差點跌倒……總之我們現在也很難說明位置,只能等確定再說。得讓你等一下了,不好意思!』

  「……好,沒關係,學姊小心。」

  解釋完畢,江雅茜俐落地掛了通訊。耳邊的嗓音消失,東方還有些一頭霧水,安羅西亞也納悶地道:『什麼情況?』

  『好像是在追什麼東西。』他有聽到學姊說了「追」,就是不知道在追什麼。

  『不過看來,你是不急著趕回去了?』安羅西亞意有所指地下了結論。

  聽出來的東方沒接腔。他沉默幾秒,有些煩躁的咂了下舌。

  『那就看看附近吧。』

  半晌,他如此決定道。

  說不上具體為何的異樣感,就算只有一瞬間,但他真的沒辦法完全不在意。本來應該會直接回去跟其他人會合的,這種情況真不知該不該說是湊巧。

  邊思考著,其實仍無明確目標的東方便乾脆憑著直覺移動,先是快走,而後忍不住奔跑起來。為什麼──他說不上來,為什麼會有一種好像慢了就會來不及的感覺?怎麼回事?

  無法解釋心底蔓延的那股焦躁,東方只能努力保持冷靜,朝著樹林裡頭奔去。

  『……嘖,看著辦吧。』

  關注著這一切與契約者的所有反應,安羅西亞咕噥了句,話語裡卻帶著一絲異樣的凝重。

 

 

 

 

  江雅茜將手搭在額側遮掩陽光,半瞇起眼注視著廣場另一端。半晌之後,她放下手,對著身旁的薰月說道:「嗯!看目前的進度,我們應該可以在中午以前解決,除非有意外啦。」

  薰月跟著看了下廣場,「這邊結束後,我們的下一個地點是?」

  「我們要先去跟阿易他們會合,櫻姊姊他們如果來得及處理完山上的話也會一起。」江雅茜說明道,「大家可以交換一下情報跟進度,訊息互通的話會比較好喔!」

  薰月瞭然地點點頭。

  搜查完這一小區後,她和江雅茜便先會合,一起等去幫忙搬燈籠的東方回來再進行下一區塊。她們的位置能看見廣場大部分的景象,視野不錯,其中自然也包含了掛燈籠的人們。

  「嗯──」江雅茜重新盯著那些人瞧,同時發出了若有所思般的長音,「那幾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薰月打量了幾眼,輕蹙起眉。江雅茜指的是正在和東方交談的那些人,而她在其中見到了一個眼熟的傢伙。

  她面無表情,「我認得其中一個人。」

  「嗯?誰?」

  「我們昨天在學校調查時碰過的,叫謝廷偉。」

  沒看出她的不愉快,江雅茜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她一拍雙掌,「原來如此!難怪我就覺得那群人有點眼熟,原來是隔壁班的啊!」

  不想深入這話題的薰月保持沉默,江雅茜也不在意,畢竟她也知道這學妹話少。不再關注遠方的人們,江雅茜收回視線,好奇地問:「學妹以前參加過祭典嗎?」

  「……沒有。」

  「欸,沒有嗎?」江雅茜有些訝異地道,「在學園的話,有機會可以參加一次流光祭喔!很好玩的!」

  「嗯。」沒想多回些什麼的薰月垂下眼睫,卻恰好與腳邊的白貓對上了視線。

  很乾淨的貓──這是她在怔愣過後的第一個想法,隨之而來的是困惑。

  看起來不像是野貓,是誰養的貓嗎?

  來歷不明的貓對著她叫了聲,看起來可愛又無害。薰月放柔了表情,邊打量邊思考著各種猜測,同時注意到的江雅茜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貓?這裡怎麼會有貓?」

  「突然出現的。」

  成功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白貓在薰月腳邊轉了圈便往另一端跑,跑沒幾步還停下來回頭望向她們。似是引導的動作讓江雅茜困惑地道:「牠想帶我們去哪裡嗎?」

  見她們不動,白貓又掉頭回來對著她們叫。同樣覺得好像不能就這樣不管,兩名少女交換了下視線後,江雅茜半蹙著眉提議道:「嗯……我給東方遞個訊息,我們跟過去看看吧。」

  由於擔心會跟丟,江雅茜是一邊跟著貓走一邊通訊的,途中還差點因為分神而絆倒,所幸反應極快的薰月拉了她一把。

  交代完畢後,兩人跟著動作靈巧的貓越走越偏僻,最後在廣場一角停下。似乎是已到達了目的地,白貓調頭對著她們「喵」了聲。江雅茜困惑地四下張望起,薰月則是在小貓彷彿想透露些什麼的轉了幾圈後,彎下腰將牠抱起。

  「……你想告訴我們什麼嗎?」

  回應她的仍是一聲貓叫,但她無法理解,只能先跟著學姊一同四處查看。

  繞了幾圈枚任何收穫,懷中的貓咪卻突然掙脫她的懷抱跳回地上。薰月一怔,還沒能思考牠想提示些什麼,旁邊的江雅茜就像是有所發現似地「咦」了聲。

  薰月反射性望去,便見江雅茜相當迅速地架了結界並喚出武器,拉弓搭箭,水色的箭矢在陽光下折射出了點點光芒,下秒便朝著上空疾竄而出。

  視線追尋著箭矢的軌跡,薰月看見那枚箭矢在半空中炸開,大量水滴彷彿雨水一般落下。隨著水珠滴墜,周遭的環境竟像是被水化開一般,景象模糊而後崩解散落,在兩人前方,和半分鐘前相異的景色顯現,讓她們露出了程度不一的驚詫反應。

  江雅茜放下弓,顯然也沒料到會是如此。她眨了眨眼,有些苦惱地道:「唔,這下得先跟阿易他們說一下比較好……」

 

 

 

 

  白鳥佇立於原地,他的神情有些凝重,不發一語地獨自思索著現況。

  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葉黎元不會敢主動解除禁制的。至於原因……恐怕不只是遇上了「必須」全力以對的敵人,而是「不得不」。

  朝倉學姊發生了什麼事嗎?不然有她帶著的話,他們兩個的安危應該是無須擔心的啊。

  邊思考,白鳥隨手就撥了通訊。他本想先連絡葉黎元,卻發覺通訊被自己所待的結界給阻斷了。

  「真麻煩……」他咕噥著切掉了通訊,「還是得先處理結界才行。」

  凝聚力量,白鳥化出大片水霧便讓它們往四周散去。透過霧氣,他能夠感知到整個結界裡的狀況,辨別陣眼、篩去錯誤的與混淆用的,再確認距離與實際位置──

  白鳥抬眸,而後旋身望向了左後方,「兩個點嗎?」

  沒有浪費時間,他直接對肩上的金色小鳥說道:「巴薩魯,另一個點交給你。」

  接到命令,金色小鳥揚起雙翼,靈巧的身影下秒便飛了出去,白鳥也轉身朝著自己感應到的位置奔去。

  處理掉結界後還有很多事得做,他不能浪費時間。

  在林間快步奔跑,他暗自祈禱自己能夠來得及。陣眼不算遠,大約只花了他兩三分鐘的時間就到了,白鳥一抵達陣眼之處就揚手化出水流,打算速戰速決。

  清澈的水流在他的指間流淌,他抓握住型態如鞭的水流,調動力量便往陣眼之處揮去。然而在擊中被當作陣眼基底的樹木之前,濃厚的黑霧驟起,從中探出一隻漆黑的手直接抓住了水之鞭。

  白鳥神色一凜,他扯住手中的水流,反手一拉,在瞧見黑霧在幾秒間凝聚成一道龐大身影時半瞇起了眼,飛快散去水流後凝出了西洋劍。

  他往後躍開,身前的黑霧凝成了人形。黑色的人影身著漆黑盔甲,手持大劍,屬於眼睛的部分是兩簇赤紅火焰。

  黑色的盔甲武士舉起燃著烈火的大劍,二話不說便斬了過來。

  ──是守護者嗎?

  早就預料到陣眼周遭必定有所防護,白鳥並不算意外。巴薩魯那邊大概也會碰上類似的東西,但他獨自處理是沒有問題的。

  避開那沉重的一擊,白鳥凝冰為利刺便甩了過去。冰刺撞擊在盔甲上發出了清脆聲響,卻沒留下任何痕跡。

  這表示它的盔甲不太容易被擊破,西洋劍不抓角度討不了便宜。

  白鳥思索著閃過盔甲武士的下一擊,身形龐大加上重型武器的特性,它的動作緩慢,但每一擊都頗致命。

  往武器中注入靈力,白鳥避開攻勢後凝出寒冰展開了反擊。

  儘管招招致命又難以擊傷,身形高大的盔甲武士仍不是白鳥的對手。以水氣與寒冰為武,白鳥身形靈敏地穿梭於盔甲武士的大劍與火焰之間,周遭繚繞的寒氣是他的防護,凍去烈火、減緩攻勢,他就像是在致命的攻擊網中起舞,卻毫髮無傷。

  層層堆疊的冰晶逐漸覆蓋了盔甲武士的關節處,當它反應過來,想靠烈火融去寒冰時,逮著機會的白鳥已經施放了手中蓄勢待發的術法。

  幾秒之內,被寒冰吞噬的盔甲武士就被迫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揮舞至一半的大劍、熾熱的焰火,全都被更為強勢的寒冰給吞沒。

  林間一瞬間回歸寂靜,盔甲武士隨著爆裂開來的寒冰化作了碎塊。

  確認解決掉了對手,白鳥收回力量,踢開腳邊仍燃著赤焰的黑色碎塊走向做為陣眼的樹木。他探出手,仔細感知了下後輕蹙起眉。

  陌生而複雜的術法,這個陣列……他隱約有印象,但只記得它似乎不好解。

  但無妨。如果說陣眼是鎖,他的天賦能力就是最適合的鑰匙。

  白鳥將手按上樹木,動手之前,巴薩魯的聲音先一步在他的腦海裡響起。

  『主人,解陣眼需要您的力量。』

  『我這邊處理完就過去。』

  邊回應,他一邊果斷地將天賦能力的力量覆上陣眼。

  那是類似催眠與暗示的力量,只要將「難以解開的法陣陣眼」變成「只要受擊就會讓法陣崩毀的弱點」,那麼要破解就不是什麼難事。

  陣眼的本質沒有改變,只是讓所有與之接觸的存在或力量都以為它是另外一種東西,達成接近以假亂真的效果而已。

  抹除陣眼之後,白鳥又仔細檢查了下,確認不會留下問題後才轉身離開。他打算趕去巴薩魯那邊處理,但在離開以前,身後突如其來的異樣氣息讓他警覺地回過了身。

  在那人的身影映入眼簾的瞬間,白鳥蹙起了眉,同時果斷喚名召回了遠在另一端的巴薩魯。

  悄聲無息現身的人影嬌小,一頭褐色的長捲髮垂落頸間。少女毫不在意地踩上了盔甲武士的殘骸,而後嫌棄似地踢開。

  她腳下的影子掀起,飛快吞噬了地上的所有殘骸。收拾完後,少女抬眸望向了白鳥。

  「……因為一點小意外耽擱了下時間,現在才來親自招待,不好意思囉。」名為楊語笑的少女的嗓音輕快,「吶,這個開胃菜還可以吧?」

  她是妖族,這在意料之內,但她的面容……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白鳥冷聲質問:「妳是誰?」

  「嗯?這答案不是挺顯而易見的嘛?」楊語笑的語氣就彷彿他問了什麼理所當然的問題,「已經有答案了,那為何還要問呢?」

  「這樣的回應,我能解釋成妳不想回答?」

  「嗯……」撥弄著髮絲,少女歪頭思索的模樣看起來有些俏皮。隨後,她像是想到什麼似地笑了開來,「沒有事情是不需要代價的,為了這個答案,妳願意付出多少呢?」

  「我倒是不介意換個快一點的方式解決。」半抬起手,白鳥握住了武器,西洋劍銀白的劍身閃著鋒利的光芒。他凝聚靈力,空氣中的水氣同時回應了他的呼喚。

  即使對手擺出了意圖動手的姿態,楊語笑依舊輕鬆,「我不討厭太過直接的人呢。」

  「最後一個問題──他在哪裡?」

  「就在這片森林裡。」

  不介意他強硬的態度,少女輕踩地面,繁複的陣法在她腳下亮起,迅速成型的線條帶著淡淡紅芒,那色澤明亮,卻只給人不祥的感覺。

  「這裡是我的界,我把他藏在這裡了。」楊語笑說,「既然那是妳萬分重視的存在,那就傾盡全力,戰勝我、把他奪回去吧。」

  紅光驟起,而後盡數末入地面。源自於少女的力量朝著四周奔流而去,並在幾秒之內隱沒無蹤。

  她抬手喚出烈火,赤紅的火焰在她手中化為長槍,「那麼,是時候輪到重頭戲上演了。」

  少女露出了飽含戰意的微笑。

  雙方不再言語。相隔幾秒的對峙之後,氣流驟變,火焰與水流帶著相仿的氣勢衝向對方。兩人不約而同地以術法作為起手,各自化解掉攻擊後,長槍與西洋劍於中央相撞──這一擊,誰也不佔便宜。

  那清脆的交擊聲就彷彿宣告事件變革的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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