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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長?」

  停下書寫的動作,忽然意識到爍緋在喊他的白鳥抬起頭,略帶歉意地回應,「啊……抱歉,我想的太入神了。怎麼了?」

  爍緋蹙起了眉,「您已經忙了一整個下午,剩下的部分,交給我和黎亞處理就可以了。」

  「不要緊,這份圖表關係到護衛隊接下來的調整,早點擬出來也比較好。再說,你晚點還有課吧,黎亞也還在實驗室忙,這表我今天下午可以趕出來的。」

  「是這樣沒錯……」爍緋回應,但沒什麼認同的意味在。

  白鳥垂眸將視線挪回文件上,不再言語。見隊長沒有多言的意思,爍緋快速思考了下還有什麼可以說的。

  視線快速掃過這間辦公室裡的各種物品,爍緋的視線最終在白鳥桌上的一罐餅乾上定格,而後重新望向白鳥。

  他知道隊長偶爾會在護衛隊辦公室裡吃個下午茶偷個閒,但會開始在辦公桌上多放一份點心,又是近幾個月來的事了。

  「對了,您和那位學妹……我記得您上次說和她有約吧?」

  白鳥的動作一滯。糟糕,爍緋不提,他還差點忘記這件事了。

  實察那時候,他和夏琋學妹打賭玩到三戰兩勝,後來他是贏了,也因此對方必須履行賭約……雖然是他提的,但他偶爾還是會覺得虧了的還是他。

  嘆口氣,他放下筆,有些苦惱地捏了捏眉心,「是呢,不過是幾天後的事,不急。」

  爍緋半開玩笑地道:「之前還問您是不是對院裡的學弟感興趣,結果讓您特別關注的,反而是這個學妹啊?」

  白鳥語帶無奈,「她算是意外吧。」

  「意外?」

  「嗯……怎麼說呢,因為她是『尤里諾斯德』。」白鳥的回答有些模稜兩可,但他也知道爍緋多半沒聽懂,說不定連這是夏琋的姓氏都不曉得,「如果你有興趣的話,等我有空,可以給你講一堂璦爾溫舊貴族史的補充課程。」

  「這個的話,我想黎亞還比我有興趣些。」爍緋沒回絕,而是道,「如果您真打算開堂課,讓黎亞也一起來吧。」

  「就這麼辦吧。」白鳥微微一笑。

  將所有預計在今日解決的工作處理完畢後,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爍緋在不久前就離開去上課了,辦公室裡僅剩下白鳥一人。

  在將文件一一整理好並歸檔後,白鳥伸了個懶腰,準備離開去學餐打包份晚餐回宿舍享用,然而他才剛起身,一道相當細微的動靜便如針一般地扎入了他放鬆的意識裡。

  他瞬間扭頭望向開著通風的窗戶,揚手甩出冰晶的動作幾乎是反射性,但那抹輕巧地在窗邊落下的氣息絲毫不受影響,刀光一閃,冰晶便被那一刀斬落。

  但白鳥並沒有再補上下一擊,他只是有些無奈地放下手,「夏琋,我應該告訴過妳很多次了,請走正門,不要每次都從窗戶進來。」

  窗邊的那抹氣息靜默了兩秒,隨後,紫夜色長髮的少女便輕巧地現了身,她將手中的長刀收起,輕描淡寫地回應,「下次會換地方。」

  「……請走正門、敲門,我不希望妳下次從哪個奇怪的地方冒出來。」

  嘆了口氣,白鳥有時真覺得他拿這個我行我素的學妹沒輒,偏偏這種無力感,打從他開始關注夏琋後就常常在發生。

  就像進來這件事情,天賦能力為隱藏自身蹤跡的夏琋一直在拿他挑戰自己的極限,還好直到現在,夏琋都還沒能突破他的感知不被發現。

  但她現在才一年級,可發展的空間還很大,就不知道過一兩年後她會變成怎麼樣了。

  「喔。」隨口應下白鳥的警告,夏琋自顧自地走到桌邊,開了桌上的餅乾罐就拿了片起來吃。

  「這時候突然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已經習慣了的白鳥視若無睹地主動詢問。這丫頭沒事是不會來找他的,此時突然過來,不太可能只是覬覦他的點心。

  抱著餅乾罐的夏琋回過頭,又塞了片餅乾進嘴裡,慢條斯理地吃完才道:「他拒絕你了。」

  白鳥神色一滯,隨後漾開了抹了然而無奈的笑。

  「原來如此、說的也是呢。妳只是常常翹課而已,但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夏琋.尤里諾斯德是極少數知曉他的過去的人。

  但說是知曉,其實也只是他們過往的某部分有所重疊而已。在潘德拉,偶爾會有過往的緣分在這裡重新匯集的情況,只不過,他在這裡待了一百年,照理來說和他有關的人事物都已經湮沒在歷史的洪流中──好吧,確實是這樣沒錯,她會知道自己就是源自於歷史、再加上一點相隔百年的前因後果罷了。

  他和她過往所屬的勢力是處於對立面,至於對立的嚴重程度嘛,能讓這個特立獨行的古怪少女在第一次聽說他的姓氏後就對他揮刀,可想而知,「斯克德」這個姓氏在相隔百年後的璦爾溫糟到什麼地步。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後悔在剛來到潘德拉的那段期間,最終選擇背負了這個生前都未能使用的姓氏而活。

  白鳥淡淡地半瞇起了眼,話語裡難得地染上了抹煙硝味,「那麼,身為守護者的『尤里諾斯德』,現在是打算來對『斯克德』指教一二了嗎?」

  「沒興趣。」夏琋的回覆簡潔而乾脆,「看到結果,就夠了。」

  「特地跑一趟,為的就只是這樣?」

  「確認。」

  ……為了確認才來的嗎?

  白鳥沉默了數秒,無法否認這確實是這人會做出來的行為。

  他嘆了口氣,一時沒了與她辯論的心思,「好吧。那妳確認完了,天色也暗了,早點回宿舍休息吧。」

  夏琋望著他沒動,也沒說話,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瞧。白鳥略一想,就猜到她是為了什麼留下來。

  「上次賭約的事,我這兩天安排好會再傳訊息給妳。」

  順利得到想要的答案,夏琋點點頭。她單手抱著餅乾罐,身影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消失了。

  放任她就這麼離開,早就注意到少女抱著餅乾罐的白鳥沒阻止,反正,會特地放在桌上的點心零食本就是要給她的。

  他嘆了一口氣,忽然回想起上學期初在一年級戰技課程碰上夏琋的事。

  那名少女很低調,是不刻意去記,就不會在最初幾堂課程上留意到的人,而那時又只是第一堂課,白鳥還沒記起所有人,夏琋也沒開始選擇性的翹課。

  作為助教,白鳥第一堂課就向新生們自我介紹過了。那堂課上一切如常,無預警的衝突是發生在下課之後。

  由於是第一堂課,大部分的學生都還沒有問題,一下課便走了,只剩下極少數想問問題的人留下。當那名他以為是想問問題的少女毫無預警地喚名一刀揮來時,白鳥心裡是有些驚訝的。

  但他的反應很快,多年來刻在身體裡的戰鬥本能讓他輕易地避過了這一擊,然而少女的應對也不差,刀鋒一轉就又攻了過來。

  希羅達在另一邊替別的學生解決問題,白鳥略一思索,決定在他注意到前處理好這場無預警的衝突。

  於是他還了手,仗著自己會術法,而對方只是個新生,一招簡單俐落的定身術就制止了出手攻擊他的少女,僵立住的少女一瞬間有些驚愕,但很快便冷靜下來望著他。

  「什麼都不說就動手,可不是個有禮貌的行為喔。」

  用意只是制止少女的行為,白鳥沒生氣,語帶笑意地這麼勸告後便解開了定身術。重獲自由的少女甩了甩手中的刀,她半瞇起眼,武器沒收,依舊維持著略帶警戒的模樣。

  「為什麼突然攻擊,是想練練手嗎?」

  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白鳥便主動詢問了。突然發動攻擊或許是想實戰看看,又或是有其他原因?雖然這麼多年來什麼樣的怪學生沒見過,但白鳥並不認為自己能看透每一個學生。

  來自不同的世界,擁有不同的價值觀,這大概就是待在這個位置能得到的額外驚喜吧。

  白鳥本以為這又只是一個奇葩學生,直到少女聲調冷靜地開了口,「罪人,為何會在這裡?」

  那隱含質問的話語讓白鳥一愣,他忽然意識到這不是個普通的怪學生,似乎……還是針對他來的。

  但她說的「罪人」,白鳥輕蹙眉頭,故作困惑,「我不懂妳的意思。」

  少女舉刀,直指向他,「斯克德的後裔,已經忘了自己的罪孽了嗎?」

  果然是針對他的姓氏。白鳥索性直接問了,「妳是誰?」

  「夏琋.尤里諾斯德。」

  後來,大概是判斷現在的她不是自己的對手,夏琋很乾脆地轉身就走了,白鳥沒攔她,只是佇立在原地思忖起來。

  尤里諾斯德是守護的家族,斯克德則是當年想顛覆一切的幫兇,同樣藏於陰暗處為侍奉的主子辦事,就白鳥所知,他們兩家沒少交鋒過。而即使是「現在」,這兩個家族肯定還是水火不容吧。

  從夏琋的說法來看,她似乎誤以為自己是家族的後裔,而既然夏琋能說出那樣的話,就代表尤里諾斯德依然好好的,那場兩大家族的爭鋒相對中,終究是他們這一方落敗……但就他對家族的認知,「斯克德」肯定還在某個地方頑強地活著,試圖挽回一切吧?

  不過,他從沒回頭關注自己家族的狀況,對於接近覆滅的結局也沒什麼感慨、甚至是悲傷或憤怒的情緒。畢竟,百年前正是他在最後關頭懷揣著與一切同歸於盡的決心,背叛家族,反過來給了斯克德致命一刀。

  只是這樣的重創並未完全斬斷這頑強鳥兒的羽翼……算了,斯克德的「未來」已經與他無關。

  白鳥沒想太多,他對家族的情感在相隔多年後已經能維持平常心。但夏琋盯著他的姓氏懷抱敵意,他能理解,卻只是好奇她會有什麼舉動。

  第二次見面時,夏琋依舊對他抱有敵意,白鳥並不以為意,還刻意給她多送了個情報。

  「我不是斯克德的後裔,而如果我最後的認知是對的,當年正是我讓斯克德有了被人擊潰的缺口,我猜,尤里諾斯德家對這些事應該也有紀載?」

  夏琋沒回應他,看著他的眼神流轉著各種思緒。之後,雖然她沒再試著對白鳥出手,但白鳥能感覺到她依然在盯著自己,這也間接導致夏琋開始選擇性翹課後,白鳥便成了唯一能找到她的人。

  於是他順理成章地替希羅達分擔壓力,接下了這個問題學生的指導工作。久而久之,他們的關係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他打點著她的教學,她時不時觀察著他,尤其在知道他是護衛隊隊長時,她向來面無表情的面龐流露出的驚訝與懷疑,他至今為止記得很清楚。

  白鳥看的出來,夏琋對於「斯克德」能夠勝任守護的職位抱持懷疑,而她大概也看出,自己真正想守護的對象是希羅達,要不然怎麼他們的關係一出現問題,夏琋就意有所指地那麼說了呢?

  他望向窗外,一時也有些拿捏不定該怎麼做。如果那是老師的期望,他理應順應他的希望而做才是。

  「但還是……稍微有些不甘心呢。」

  他輕喃出聲,一口無奈的情緒最終化為一抹笑。轉身回去收拾東西,他想,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兩天後,例行的休假日裡,白鳥換上了低調的便服,在約好的地點和夏琋會了合。

  這女孩無疑是個可塑之材,就算她個性古怪孤僻,時常翹課,但撇開這些,她在戰鬥這方面的天賦不錯,只要好好培養引導,遲早會成為優秀的戰士。

  身為護衛隊的隊長,白鳥一直都對發掘校內優秀的人才頗上心,讓能力優秀的學生加入護衛隊,對潘德拉的安全而言,也是多了一層保障。

  白鳥來的早,夏琋抵達的準時。一貫面無表情的少女一眼便找到了白鳥,而後在悄聲無息靠近時,一如往常地被輕易察覺了蹤跡。

  白鳥抿出一抹笑,「早安,夏琋學妹。」

  輕應了聲當作是打過招呼了,一身輕便黑衣、樸素簡單的不能更樸素的夏琋上下打量白鳥的打扮,接著提出了疑問,「思克德的習慣?」

  沒頭沒尾的問句,但白鳥依然聽懂了她想問什麼。一面感慨自己理解夏琋話語的功力漸升,白鳥一面回應,「雖說斯克德本就善於隱藏自身,但這只是我個人的喜好而已。」

  她問的是自己明明是男生,卻穿著一身女裝的事。

  至於夏琋能看出自己真實性別這點,白鳥並不感到意外。或許是她敏銳的觀察力與直覺吧,早在不打不相識的那堂戰鬥技藝課程後沒多久,夏琋就知道「他」不是「她」了。

  「喜好?」夏琋挑起眉,兩人一邊往中央傳送庭的方向走,她一邊提出了頗尖銳的疑問,「欺瞞人?」

  她的話語尖銳,語氣卻平淡如常,白鳥則對她不客氣的質疑不為所動。由於出身背景,夏琋對自己抱有偏見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至於為什麼今天才提出,多半是心血來潮,加上撇除校外實察,這是他們第一次一同便裝外出吧。

  他甚至有些好笑地想,夏琋說不定是見了今日雙方相異的打扮,忽然覺得自己真不像個花樣年華的年輕少女,才有感而發吧。

  「不,就純粹只是興趣而已。」白鳥沒有敷衍帶過或是找理由搪塞她,頗心平氣和地回應了她的問題,「我已經不屬於璦爾溫的斯克德,就像妳也不再是那個尤里諾斯德的一員了,所以,妳不必事事把我往壞處想。」

  他知道夏琋能理解他的意思的,就像她也在來到潘德拉後重新定義了自己,否則,以他們的出身,這樣的「和平共處」,就是不可能的了。

  夏琋以沉默作為回應,早已習慣少女單方面地中止對話,白鳥不甚介意,只是領著她前往目的地。

  他打算帶夏琋去虛空之所逛逛,夏琋不適合正規的學習方式,但她遲早會接觸這個地方。考慮到她喜歡自行探索,為避免夏琋惹上麻煩,讓自己帶她熟悉環境是比較好的選擇。

  至於夏琋能活用這些資源成長到什麼地步,他也很期待。

  穿過傳送的法陣,再經過一小段路程,兩人便抵達了人來人往的街道。白鳥安排的行程簡單,他打算帶她去幾間熟悉友善的店,夏琋自學時總會需要一些資源管道,至於一些能打工的地方,至少等夏琋二年級再介紹也不遲,畢竟一年級也不被允許在校外打工。

  走過幾家店,順便在與潘德拉有合作的藥草店裡補了些藥草,夏琋雖然話不多,但對於這趟行程也是相當專注。白鳥瞥了少女的神情一眼,這是當然的,掛著那個姓氏的人,不至於不曉得這些管道的重要性。

  「──總之,這一帶是虛空之所的安全地區,只要不超過這幾條街,基本上都是安全的。」接近了街道盡頭,白鳥仔細叮嚀,「虛空之所是大型的游移之地,破碎世界的殘骸,這裡聚集著各式各樣的存在,千萬不要過度高估自己的能力,這裡多的是年齡超過妳百倍的存在,別去招惹他們。」

  「各式各樣。」夏琋輕聲重複了次,接著提問,「包括妖族?」

  白鳥頷首,「是的。包括妖族。」

  即便妖族是擾亂世界秩序的存在,但虛空之所有著自己的秩序,就算是妖族也是被允許涉足的。但要是想在這裡起衝突,可得先考慮一下衝突後可能引起的各種問題。

  「雖然我們和妖族是敵人,但如果妳在這裡遇到妖族,也不能隨意動手。」白鳥強調,就怕夏琋一言不和直接開砍,當地勢力可不管你是誰的,尤其她只是名再普通不過的學生,「就算有問題,也有專門的前輩們在處理,輪不到我們出手。」

  夏琋面露思索,接著又問:「特殊狀況?」

  頓了下,她又補充:「上次的女孩子。」

  雖沒指名道姓,但白鳥很快便意識過來她在說誰。

  楊語笑。校外實察時襲擊他們的,那名妖族。

  輕吸了口氣,即便知曉楊語笑本身的特殊性,他依然道:「就算是她也一樣,最多,就是通報校方而已。」

  而且更重要的是學生們的安全,夏琋再強也不過是一年級,連他自己都不敢掉以輕心的對手,絕不是一年級生們可以應付的了得。

  「話是這麼說啦,但還有一個方法,就是來本姑娘的店裡求助喔。」

  接在白鳥嚴肅的告誡後,屬於少女的清脆嗓音輕快地落下。聞聲,夏琋大動作地回過頭,神情警戒,同樣回過頭的白鳥則是有些無奈。

  一名黑髮少女就站在他們後頭,一雙盈滿笑意的眼瞳就如紫水晶。即便外表相當年輕,但白鳥很清楚,這人可說是虛空之所的地頭蛇之一。

  「好久不見了,夜琉小姐。」

  「嗨,白鳥,帶新苗子來逛逛嗎?怎麼沒來本姑娘的店光顧呀?」

  「她不適合。而且妳今天似乎也沒有營業呢。」

  夏琋來回看了兩人幾眼,從幾句對話,她意會過來這兩人是認識的了。不過,能悄聲無息從後面出現的人……夏琋隱約察覺,這名少女絕對不普通,多半就是白鳥所說的「別去招惹的存在」了。

  夜琉手一攤,「是沒錯,本姑娘今天不想工作,就休息一天啦。」

  夜琉的工作時間相當自由,本身的能耐也足夠她說休假就休假。以她私底下的正職,向來是顧客得多點耐心來等她。

  白鳥沒有問自主放假的少女在這裡做什麼,既然碰上了,他索性介紹一下雙方認識,說不定哪天夏琋在他不注意時惹上麻煩,夜琉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幫忙一下。

  轉向夏琋,他向她介紹道,「她是夜琉,附近一家二手店的店主。」

  「是店主之一。」夜琉糾正。

  「別看她這樣,她在這裡的人脈很廣,如果真的碰上狀況,找她幫忙也是一個選擇。」頓了下,白鳥簡單補充了原因,「她和潘德拉有點關係,不會太刁難學生的。」

  至於會不會有什麼惡趣味,那就另當別論了。

  轉向夜琉,不同於剛才的說明,白鳥介紹夏琋的話語相當簡潔,「她是夏琋.尤里諾斯德,水之院一年級的新生,比較特別的那一類。」

  夜琉「哦」了聲,似乎明白白鳥所說的「比較特別」是指什麼。她對著夏琋笑了笑,「我喜歡特別的人,有空來我的店裡玩吧,就在那邊那條巷子裡。」

  夏琋順著夜琉指的方向望去,接著應了一聲,算是應允。

  「對了白鳥,既然碰見了,你幫我把這個拿給夏洛安斯吧,跟他說是我答應過他的東西。」

  放下手的夜琉天外飛來一筆,她一翻掌,掌心裡便憑空冒出一個小盒子。

  接過盒子的白鳥習慣性地墊了墊重量,圓形的紙盒不大,從外觀無法判斷裡面裝了什麼。但既然是交給院長的,又是來自於夜琉的物品,他大概能猜到盒子裡裝的是某種道具。

  果不其然,在他接過盒子之後,夜琉輕瞇了下眼,透過術法,只有雙方能聽見的話語就在白鳥耳畔響起。

  『這算是一點防護措施,雖然楊語笑的事還不明朗,但別忘了潘德拉的地底下封印著什麼,顧此失彼可不好。』

  『我明白。』

  上學期期中考的事他當然還記得,老師們也仍在定期密切觀察封印的狀態,就怕這兩個問題牽扯在一起、甚至同時爆發,那就更加棘手了。

  雖然之前開會時也討論過重新加固封印的可能性,但那陣法牽連的範圍過廣,即便已著手進行分析規劃,到正式實行之前仍需要不少時間。

  夜琉沒再多說什麼,對於守護了潘德拉百年的護衛隊隊長,她還是很放心的,「那我走啦,有空多來我店裡玩喔。」

  後面那句話是給夏琋的,她還朝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只不過,她的熱情似乎沒什麼作用,夏琋神情未變,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她聽見了。

  但夜琉也不介意,她擺擺手便轉身走了。

  這段小插曲沒有影響兩人今天的行程,告別了偶遇的夜琉,白鳥順著預定的計畫帶著夏琋往另一邊走去。而悠哉離去的夜琉走的正是她剛才所指的方向,出來休息逛逛後,她還是要回去顧店的,只是要開不開全憑她心意。

  然而店不開,貨還是要整理的,那畢竟是她在這裡能混的風生水起的原因之一,該定期交貨的東西還是得準備好出去,作為商人,按時交貨可是很重要的。

  說起來,最近把店裡堆積已久的幾樣商品賣出去了,也算難得的好事一件。至於二手店裡有多少放著積灰賣不出去的東西?這問題或許夜琉自己都答不上來。

  一邊感慨,夜琉的身影鑽入了街道上的人潮之中,眨眼間便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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