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無月之地

　　一踏入屋內，東方就看見一整天下來沒消沒息的葉黎元迎了上來。

　　他們在回來的半路上遇見了趕來的風易和朝倉櫻。對於當時的情況，江雅茜只跟到後半段，阿格薩懶得解釋，白鳥便挑著重點大致和兩人陳述了下。

　　跟著同學們走，東方一邊也把事情聽了遍。雖然那名消失的少女便是主謀這點他們早有預感，但其他事情……兩名敵人的內鬨、何佳欣的死亡、山神的現身，事情好像明瞭了，但又好像有某些部分仍不太清晰。

　　為了復活曾經救她一命的山精，何佳欣與妖族交易，不惜一切代價想完成復活的儀式，但她沒被他們阻止，反倒在最後栽在了幫助她的妖族身上。

　　似乎，「她」至始至終都沒打算實現何佳欣真正的願望，最終她只是賠上了性命，卻沒能夠達成目的。和期中考時碰上的那些不同，真正行走於世間的妖族，就是這樣的存在嗎？

　　『高階妖族可不一般，不過就本大爺所知，真正的妖族可不像那她那樣搞詐欺的。』

　　安羅西亞的語氣有些鄙夷，顯然很不認同這樣的行為。

　　『搞詐欺？』

　　『不然呢，這種靠文字遊戲欺騙交易對象的行為，不叫詐欺叫什麼？』安羅西亞反問，如果他有形體，大概會翻一個大白眼，『只要作法在契約上說得通，即使她實際上是敷衍了事，契約也會判定她完成了願望，這樣她還是能透過契約取得報酬。』

　　東方蹙眉，『這樣的話，如果妖族都這麼做，那和他們交易的人不都吃虧了？』

　　『那也要看他們有沒有本事這樣玩。』安羅西亞回應，『不過，契約是雙方同意後立下的，就對契約本身的了解，妖族本來就佔據優勢。』

　　懷抱著複雜的思緒，回到屋子時，他才感覺到一整天累積下來的疲勞湧了上來。除了他以外，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是，於是他們便被朝倉櫻趕回後院休息了，戰後總結等吃飽飯後再說。

　　跟著東方在客廳的桌椅旁坐下，葉黎元忍不住感慨，「居然已經結束了嗎……真沒想到我們只是被困了下，外面的進度就跑這麼快了。」

　　楊語笑將他們困在山裡的陣法複雜無比，就算是朝倉櫻，也花了相當久的時間才把陣法破解掉。然而當他們好不容易破解後，卻發覺外面的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天。

　　這部分沒有葉黎元插手的空間，他只是盡量配合學姊的指示。朝倉櫻很快連絡上了風易，從對方那裡了解狀況之後，首先顧慮的還是他們兩個的安危。

　　葉黎元的力量已隨著庫魯斯的沉睡重回禁制之下，他沒有特地去提這方面的事，朝倉櫻也沒有問。在一番折騰之後，他們總算是安全離開了山上，朝倉櫻和風易帶他們回來後便又匆忙離開，被吩咐留下的葉黎元接下來唯一要做的，就是乖乖待著等大家回來。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回來，葉黎元簡直有滿肚子的疑惑想問。

　　「發生了點……意料之外的事。」找了個形容詞充當解釋，東方接著問，「不過，怎麼只有你在？」

　　扣除掉和他們會合的朝倉學姊，不久前同樣被困在山上的學長呢？

　　「我等你們回來啊。」葉黎元撇撇嘴，接著語帶嫌棄地補充，「魏南徹那傢伙下線了。」

　　下線？

　　東方面露困惑，同時他也注意到葉黎元對魏南徹的稱呼變了。本來就算再反感，在眾人面前他還是會口頭上喊個學長，但這下連稱謂都拿掉了。

　　發覺對方聽不懂自己的比喻，葉黎元只好轉成白話文再說一遍，順便再多解釋幾句，「我們在山裡跟妖族打了一架，差點沒命，那傢伙用光力量昏過去了。」

　　這話讓東方顧不上困惑稱呼了，他連忙追問，「你們也碰上妖族了？」

　　「對啊，不過不是跟本人打，她弄了隻狐狸來追殺我們。」現在回想，葉黎元還覺得心有餘悸。雖然他後來痛毆了白狐一頓，但前面被打的狼狽也是事實。

　　想到那場戰鬥，葉黎元又覺得心情複雜。

　　「那你呢？」東方追問。就算他知道對方的實戰能力一直都很優秀，這點從他戰鬥技藝課程的表現就能看的出來，但對手是高階妖族的話，一年級生的實力根本不夠看。

　　雖然對方看起來沒什麼大礙，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裡跟他聊天就是。

　　「啊？我喔……沒怎樣啦，只是消耗有點大而已。」葉黎元輕描淡寫帶過自己的狀況，接著玩笑似地道，「你們呢？事情發生得太快，我有點跟不上啊。」

　　畢竟庫魯斯的事和自己的身分都是秘密，葉黎元沒打算多提。然而他卻注意到東方一瞬間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頭一窒，還沒來得及思考東方這神情代表什麼，後者就主動說明起了自己碰上的事。

　　……是他太敏感了……吧？

　　將自己遇上的事和後來聽白鳥補充的部分整理了下，東方大致解釋了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從希羅達和白鳥遇襲、山神的出現、實察因高階妖族的存在而被迫暫停，再到他們的討論、總部派來的支援，以及最後的戰鬥與真相。葉黎元邊聽邊問，等東方說完，他也差不多了解了七八分。

　　短短一天內就發生了這麼多事，甚至他還因被困在山中的結界裡而覺得只過了幾小時，葉黎元的表情就像是寫著他消化不良。

　　理了理思緒，葉黎元忍不住道：「真沒想到校外實察這麼刺激……還是說我們運氣差吧，連那種稀有程度超高的妖族都能夠碰上。」

　　「不過，高階妖族都是那種強度的嗎，感覺真的很難對付。」想到連白鳥加希羅達的組合都沒打贏，總部派來的人員也沒能攔下她，東方對於高階妖族的強度隱約有了「難以對付」的認知。

　　「高階妖族……嗯？你沒見到妖族本人嗎？」葉黎元挑起眉，忽然發覺雙方間的情報好像有落差。

　　「沒有，我們只有幫忙對付失控的山精，妖族那邊沒讓我們插手。」東方搖搖頭，「學長姊他們有看到，但我們來得比較晚。本人怎麼了嗎？」

　　「她不是一般的高階妖族。」覺得自己有必要修正東方的錯誤認知，葉黎元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想想該從哪解釋……你知道楊語笑這個人嗎？」

　　東方一愣，腦中浮現一道留著褐色長捲髮、笑容燦爛的少女身影。他記得這個名字，之前在虛空之所買到的手工書上就有介紹她，除了各種情報外還附了畫像。

　　「聽過，她怎麼了？」想不到那個只在書上見過的人和這次事件有什麼關係，東方乾脆反問。

　　「她就是這次的幕後黑手，也就是和何佳欣交易的人。」

　　「但她不是時空獵人嗎？而且我記得她已經不在了。」

　　葉黎元點點頭，接著卻是問：「東方，你對妖族了解多少？」

　　看著他明顯不理解的表情，葉黎元便往下解釋。

　　「大部分的妖族都是從時空的縫隙中誕生的，但有極少數的妖族不是，而是從別種存在墮落而來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那個人……她似乎沒有在死後回歸輪迴，而是墮落成了妖族。」

　　她已經逝去，所以不可能是被妖族同化才表現出那樣褐髮金眸的形象，再加上她還與何佳欣做了交易，甚至更早以前就和魏南徹交易過，那表示她早就存在已久，更不用說本就實力強大的她有著能熬過墮落過程的靈魂也不奇怪──種種跡象，似乎都指向了同一個結果。

　　曾經強大的時空獵人，如今卻墮落成了他們的敵人。

　　葉黎元想著就覺得可怕……還好他只是個學生，再怎麼樣都有總部和其他正職的時空獵人頂著，輪不到他來煩惱。

　　聽懂了他的意思，東方也有些愕然，但比起這個危險到有些不真實的情報，他決定先確認另一點。

　　「也就是說，一般的高階妖族不是那種程度的？」

　　「對啊。別擔心，就算畢業以後，能力不夠強也不容易碰到那種程度的啦。」

　　「原來如此……你懂得真多。」東方佩服地道。

　　葉黎元聳聳肩，「只是了解過而已，你多逛逛圖書館也能知道這麼多的。」

　　「還要同時顧及課業、訓練……我覺得不太容易。」想了想自己前半學期的狀況，東方真心這麼覺得。更不用說葉黎元連社交這塊都顧及了，整學期下來也不見他喊著哪科快掛了。

　　……好像露餡了。葉黎元決定靠厚臉皮結束這回合，「加油啊，你的程度又不差，相信總有一天你也可以做到的。」

□

　　同一時間，前院的屋子裡，因為事出突然而來不及備好材料，風易乾脆帶著江雅茜出去買晚餐了，剩下幾人則留在屋子裡，既是留守，也是忙於事件的情報整理。

　　完全沒跟到事情發展的朝倉櫻正與白鳥確認著細節，特別是不好在學生們面前提及的部分。希羅達坐在一旁聽，但沒聽多久就被阿格薩叫到旁邊講悄悄話了。

　　耙了耙凌亂的髮絲，在另一端的座位坐下的阿格薩納悶地問，「我倒想問問你，我就好一陣子沒關注這邊的事，語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吾也不清楚。」希羅達悶悶地回應。

　　「你也確定是她了吧，不是藉由什麼奇怪的法術假冒的？」

　　他知道希羅達擁有什麼樣的力量，所以儘管可能性不高，但他還是想藉由確認抹殺掉其他的可能性。

　　「……確定。」

　　「那就是了。唉，這下又要留下來忙了。」作為第一個與楊語笑正面交手的人，阿格薩很清楚自己肯定會被總部叫去開會，甚至處理後續的其他應對。

　　「這件事能不跟總部說嗎？」希羅達的語氣有些遲疑，「如果總部知道，學園那邊可能會有麻煩……」

　　「不行，事情鬧這麼大，我不能不跟總部報告她的事。」阿格薩蹙起眉，口氣難得嚴厲，「不過還有一點時間，你聯絡一下小伊提，讓她開個緊急會議討論一下要怎麼辦吧。」

　　聞言，希羅達臉色一白，他張口欲言，卻還是只能對這件事的嚴重程度妥協。

　　事到如今，他若連這種大事都隱瞞，那就不是任何理由說得過去的了。

　　不久之後，帶著晚餐回來的風易和江雅茜放下手中的東西，便去招呼學生們過來吃飯了。待所有人吃飽喝足後，朝倉櫻特地聚集了學生們交代接下來的事，順便替他們解答疑惑。

　　事情以出乎意料的速度急轉直下，考慮到大家多半都累了，朝倉櫻相當乾脆而簡短地以一句話解決了第一件事，「明天休息一天，你們可以放心睡到自然醒。」

　　喬依妲提問：「沒有要善後什麼的嗎？」

　　「高技術性的事情我們會處理，有些事你們在學園還有得學。」朝倉櫻回答。要捕捉楊語笑留下來的痕跡的話，學生們的能力和經驗都還不夠，不如留在這裡休息，「至於剩下的幾天，我們會跟你們介紹什麼叫枯燥乏味的例行公事。」

　　「就是定期的書面報告啦，還有特殊情況下的緊急報告等等。」江雅茜在一旁補充，「不急，後天會詳細跟你們說。」

　　「而這件事的後續……」知道他們在意什麼，朝倉櫻主動說明道，「如你們所見，那位和妖族交易的何佳欣死了，她想復活的山精則是由山神回收了殘片。山精本就是山的靈氣匯集而生的生靈，或許再過幾年，就能復原到恢復意識的時候了。」

　　頓了頓，她又道，「……在這個世界裡，作為神靈的祂們是不能干預生死的，但並非神靈的山精可以，山神不阻止它大概就是最大的縱容，但也不能再多了。何佳欣大概對山精犧牲自己救活她這點感到愧疚吧，七年來逐漸積累的執念過深，所以才會遭到妖族的誘惑、甚至被欺騙。」

　　雖然沒有親口確認，但就她的認知和所有情報綜合下來的結論，就算不是完全正確，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這是她的選擇與代價，就算真要有人為無法阻止悲劇而負責，那也是我們該檢討並整理在報告書的事。你們不需要有心理負擔，今晚好好休息吧。」她的語氣淡然，「好了，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何佳欣真的就這樣『消失』了嗎？」安瑟莉第一個問。她還記得張姵珊泫然欲泣的神情，就算事情已經落幕，就算其他人不會有記起那名少女的一天，她還是希望能給那名擔心摯友的少女一個交代。

　　「關於這點，事實上我有點懷疑。這或許得再觀察幾天看看。」朝倉櫻若有所思，「就算是高階妖族，要讓整座村子的人忘記她可不容易，更不用說有兩條漏網之魚。再加上『她』有唬弄人的前例在，說不定這個『消失』的情況也只是暫時的。」

　　「但就算幾天後真的恢復，她也只是從消失變成了失蹤而已。」風易無奈苦笑著補充。

　　「那，姵珊同學那邊呢？」輕蹙著眉，喬依妲問道，「看著好友一下消失、一下變成失蹤，這肯定不好受吧？」

　　「她的部分，我們會觀察後續情況再判斷。」朝倉櫻回答道，「不過，要讓她知道部分真相也不是不可以。條件是你們不能擅自行動。」

　　畢竟得顧慮後果，她可不希望她們輕率地把所有事情告訴張姵珊。

　　兩名少女立刻答應了。

　　「那山神呢，聽說祂受傷了？」葉黎元接著問。下山來才知道這個消息，怪不得那時候白狐在山裡鬧得天翻地覆，都不見山的主人出來表示什麼。

　　「也是何佳欣和妖族做的，但不必太過擔心。神明的力量源自於信仰，這裡的信仰很虔誠，對於山神的復原很有幫助的。」朝倉櫻說，「詳細情況我們明天會上山去看看。」

　　今天時間太晚了，雖然本身力量可以確保他們在山裡行走的安全，但一趟下來也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還不如明天再過去。

　　讓所有人把各自缺漏的情報補齊，並解答了幾個他們不明白的地方，除了妖族本身謎團太多而不得其解外，花了段時間，朝倉櫻相當耐心地回答完了所有問題。

　　「沒有問題的話，就回去休息吧。」見沒人再問了，她便這麼說道。

　　沒人突然舉手或喊說有什麼問題，朝倉櫻便起身離開座位，放任一眾學生們各自交談起來。她只是在走遠幾步之後輕扯嘴角，低低感慨了句，「看來某人的人緣不太好呢。」

　　「咦，櫻姊姊說了什麼嗎？」

　　朝倉櫻對轉頭過來納悶詢問的江雅茜擺擺手表示沒事，逕自便端著杯子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當她將洗好的杯子擦乾放回架子上時，收拾東西進來的風易在她身邊佇足，輕聲說道：「我以為，朝倉小姐會想等事情明瞭了才向他們解釋。」

　　「只是觀察到一點有趣的事，舉手之勞而已。」朝倉櫻回應，卻沒直接講明。

　　風易邊整理邊思索，幾秒後道：「魏學弟怎麼樣了？」

　　飯前朝倉櫻曾離開了一下，回來後什麼也沒提，但風易知道她是趁著空檔去後屋一趟了。

　　「沒事，不必擔心。」說完，朝倉櫻轉身離開了廚房。

　　過兩天還要把給學生們的評語趕出來，她倒要來想想該怎麼寫了。

□

　　隔天下午，為了讓大家轉換心情，江雅茜特地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各種遊戲，從簡單的牌類或棋類遊戲，到各種複雜的桌遊都有，讓一票學生們看的意外又好奇。

　　「這些可是我的收藏喔！」江雅茜得意洋洋地道，「反正今天沒有其他事，大家就盡量玩吧！」

　　「──各位。」站在桌前的希羅達語氣正經八百，「吾等，來玩吧。」

　　……其實你才是最想玩的吧。

　　東方心裡想道，但也沒真的說出口。他看著江雅茜和希羅達興高采烈地挑選遊戲，覺得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比昨天垂頭喪氣的模樣好多了。

　　昨晚吃晚餐的時候，他便注意到希羅達心不在焉的模樣。那名白髮男孩就像是在煩惱什麼，看起來心事重重。

　　東方心裡在意，但希羅達用完晚餐後就先去休息了，他沒能找到詢問的時機。而今天下來希羅達一切如常，東方沒能在他臉上看見與昨晚相仿的神情。

　　不過，在昨晚那種情況下仍沒特別表示什麼的「他」，仔細想想就有些奇怪了。

　　這麼想著，東方偷偷往周遭的人們看去。白鳥的神情如常，這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他倒是意外發現少了一個人。

　　扣除掉仍在房間裡未醒的學長外，所有人應該都在這裡才是，但人群中卻少了葉黎元，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東方還在困惑，其他人就在江雅茜和希羅達的招呼下圍到了桌子旁。沒有第一時間跟上的他恰巧與同樣落於人群外的白鳥對上視線，後者對他微微一笑，「學弟不玩嗎？」

　　「不是。」東方搖搖頭，「學姊，你有看到黎元嗎？」

　　「剛剛有喔。」對於這個問題，白鳥笑的柔和，「他在後院和魏學弟單挑呢。」

　　單、單挑？

　　東方先是被這個詞嚇了跳，而後才意識到學姊話裡的另一層意思，「學長醒了？」

　　「不久前的事了吧，他只是沒過來而已。」

　　原來如此……不對，就算這樣，單挑是怎麼回事？

　　白鳥望了後院的方向一眼，隨後別有深意地對東方說道：「現在過去，或許能發現一些事情喔。」

　　發現一些事情？

　　東方覺得自己大概聽出了白鳥話裡的意思。這是在慫恿他……偷聽嗎？

　　但是……

　　東方放輕音量，謹慎地問：「學姊不介意嗎？」

　　「嗯？這是你們之間的問題，怎麼會問我介不介意呢？」

　　「……也是。我知道了。」

　　輕輕頷首，東方見沒人注意到在後方交談的他們，便打算偷偷溜出去看看情況。不過在他邁步離開以前，白鳥又狀似無意地落下一句話。

　　「對了，如果你想跟他好好談談的話，幫我跟他說，『那些事情』他自己做決定即可，我不會追究。」

　　東方一愣，說了聲「謝謝學姊」後便往後院走去。

　　目送東方離去的白鳥有些感慨，他雖然很想偷溜過去看看情況，但他的狀態仍未回復，仔細想想還是算了。

　　葉黎元的事，就讓他自己做出決定並面對吧。

　　再說，他現在有更想做的事。

　　看著已經選好遊戲、各自散開的學弟妹們，他從中找到其中一人後便走了過去，在空位坐了下來。

　　「打個賭怎麼樣。」白鳥露出柔和的微笑，「我贏了的話，回學園後跟我出去一趟。」

　　夏琋慢悠悠地抬眸望向他，手上動作未停，「輸了？」

　　「妳開條件吧。」白鳥相當乾脆。

　　偏頭略作思索，夏琋回應，「魔藥學。」

　　白鳥沉默了好幾秒，隨後困擾地一嘆，「又想學什麼危險的東西嗎……算了，不要緊，就這個吧。」

　　反正他最近該煩惱的事也不嫌多了，夏琋表現好的話，他還能當作是苦中作樂。更何況……輸贏本就還不一定呢。

　　這幾章拖太久了，久到我都忘記東方到底對涉入的妖族了解多少，還回頭一章章確認ＸＤ

　　實察篇準備收尾了，希望今年能把長假的所有劇情都結束掉（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