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握著腰側的劍柄,伊爾先前才在碎片裡看見的女騎士看起來並不驚訝,她沒有拔劍,甚至沒有表現出敵意,至少伊爾認為,她只是保持著應有的警戒,卻沒有想主動攻擊的意思。
「……」
於是,伊爾做出了個大膽的舉動──他舉起手中的劍,動作俐落地將之歸鞘。
他用這動作表明自己沒有與她交手的打算,只餘身上護身的魔法。看出他沒有敵意,瑟琳率先開了口。
「你是第一個在試煉裡見到我,卻沒有直接動手或是轉頭就跑的人。」
她鬆開搭在劍柄上的手,略帶好奇的話語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聽說,流焰木歡迎所有的人與計策,組團合作到最後再各憑本事也是一種策略。」
伊爾說的正是昨天格萊妮帶回給他們的情報,而這番話最初正是源自於女騎士瑟琳,後者顯然也聽出來了。
「你是昨天那個女孩的同伴。」她肯定地道,「看來你們也被幻境分散了。」
「這點我們倒是差不多。」伊爾回應。就像他有同伴,瑟琳和其餘參加試煉的騎士團成員也必然是一夥的。
默認了伊爾話裡的暗示,瑟琳拋出了問題,「不過,為什麼你不打算動手?」
「因為沒有必要。」伊爾先是回應,撇開詛咒的事不談,他也確實是這樣想的,「而且,我有事情想問妳。」
「問我?」瑟琳有些意外,但很快歛去那樣的神情。她乾脆地道:「可以啊,讓你問,不過時間緊迫,我建議我們邊走邊說。」
伊爾同意了。
幾句話化敵為暫時的同伴,兩人跨過水流,並肩順著再往上走。說是想問問題,伊爾卻沒有直接提到詛咒的事,而是順著剛才的問題反問。
「妳問我為何不動手,那妳呢?」
他有問題要問,本就不希望與瑟琳直接起衝突,但她的態度有些出乎意料,伊爾本以為這位連續兩年摘下花的勝利者,態度會再更強硬一些的。
「跟你一樣啊,沒有必要,力氣還是要留到最後才行。」她回應,接著偏過頭來一笑,「不過,如果你想動手的話,我也可以奉陪到底喔。」
輕快的語氣像是玩笑,伊爾面不改色地接下了話裡隱含的警告,「總會有機會的,最後吧。」
她很可能走到最後的,而他也絕不會在中途放棄。
「那我倒是挺期待的。」
一前一後攀上逐漸陡峭的路,伊爾在前,動作同樣俐落的瑟琳在後,這點程度還不需要他們互相幫助才能通過。
跨過了段較難走的路後,伊爾又拋出了看似不相關的問題。
「這道水流,和銀色森林的石板路很像。」他道,「妳不認為,它們同樣是在引導人們相遇,並誘發衝突嗎?」
詛咒的話題絕對直踩女騎士的底線,所以在提問之前,他需要多少摸清楚她的脾性。但除此之外,他確實也頗好奇她的看法,既然是參加過不止一次的當地人,對試煉的形式應該會有別樣的見解,
「你要說是引導也可以,但『我們選擇武力』和『流焰木要我們用武力分高下』是兩回事。」
瑟琳答的乾脆,並未因他是對手而有所隱瞞。伊爾下意識偏頭看她,女騎士神情認真,還格外仔細地向他解釋。
「你也在那片銀色森林和人交手了吧?但這是結果論了,事實上,不打也不會怎麼樣,不是嗎?」
「……妳說的對。」
確實,最初碰上第一人時,由於對方直接攻了過來,伊爾便舉劍反擊並擊敗對方了。之後為了盡快往前並避免不必要的戰鬥,他幾乎是能避就避,可流焰木也沒有因此把他逐出試煉的幻境,或是安排什麼來逼他們交手。
「大部分的人都對流焰木有多餘的誤解,你是外地來的,說不定還聽過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唉,如果武力是唯一解,神殿那邊也不必辛苦舉辦前置考驗,讓騎士團接手安排個競技賽給大家爭取名額、或是乾脆直接分出高下就好了。」
瑟琳的語氣有絲埋怨,顯然對她口中存在的「誤會」頗有微詞。她又嘆了口氣,話是這麼說,但她也得承認,「不過,先把其他對手擊退再去摘花,本就是個直接的好辦法啦。」
「騎士團的策略也是這樣吧?」
「……這倒是。我那些同僚也認同這樣的方法,畢竟論團結,我們比只為了花而來的外來者們好多了。」她輕哼了聲,「但就算手段相似,也別把我們和你們混為一談。」
伊爾沒接話。這的確無法否認,騎士團團結一心,但身為外來者的他們擁有相同的利益目標,自然就如一盤散沙,群體之間無法合作。
「你想用什麼方式贏下試煉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干涉你的想法。」瑟琳又道,「但請你保有對流焰木的敬意,祂是我們的信仰,是貝里最重要的存在。」
「……我會的。」
伊爾慎重回應。
瑟琳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反應,她看了他一眼,隨後卻是笑了,「你這外來者還不太討人厭。」
「那希望我的下一個問題,還能保持妳這樣的評價。」
「說吧,我有心理準備了,彎彎繞繞這麼久,你真正的問題是什麼?」
女騎士的語氣少了些疏離,他剛才的應對似乎給她留下了好印象。
「我們在進城前遇到了一個人,他給了我們一句告誡。」伊爾頓了下,才謹慎地以平靜的語氣把下句話說出口,「他說,『用了流焰木葉片力量的外來者,會受到流焰木的詛咒』。」
話一出,瑟琳頓時停下腳步,蹙起的眉頭隱含著怒意,「城外那個形跡可疑的傢伙?」
「……是。」伊爾頷首,他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妳知道他嗎?」
「在城門外逗留、滿口胡言的傢伙,負責守門的騎士和團長通報過了。」輕蹙起眉,瑟琳的語氣煩悶,顯然對此也相當困擾,「他還算聰明,看到騎士靠近就跑,騎士走了又坐回去,祭典期間人手本就相對不足,我們暫時還拿他沒轍。」
「那麼,妳也聽過他這樣說了?」
「嗯,那個人說用了葉片的力量就會受到詛咒,但我可以和你保證,那些話都是一派胡言。」
瑟琳的語氣堅定,神情也沒有任何像是說謊的樣子,她坦然迎向伊爾的目光,為自己與整座城鎮的信仰做出了辯護。
「也就是說,並沒有發生過什麼詛咒了?」
那烏利斯轉達的那位少女的情報,又是怎麼一回事?
疑問才剛冒出,瑟琳就給了他答案。
「如果『詛咒』指的是有人因參加試煉而出了意外,那確實發生過這樣的事。」她說,證實了那些話並非空穴來風,「三年前的試煉中,有一名外來的參加者被流焰木給『懲罰』了。」
說著,瑟琳輕哼了聲,語氣冷了些,她一點也不同情那個人,「那是他咎由自取,流焰木允許我們用葉片的力量摘花,但連枝幹都想一併帶走的貪婪之徒,受到制裁也只是剛好而已。」
──三年前成功摘下了花,還有神殿主張的「外來者做出不敬之舉」,和烏利斯給的資訊對上了。
試煉開始前,說明規則的主教也提過「摘花時只能取其花朵,切莫傷及了流焰木本身」,或許就是為了避免再發生一樣的事──外來者將花連著流焰木枝幹一起切下來的事。
伊爾確認似地問:「也就是說,那個人主張的『詛咒』,其實是冒犯了流焰木遭到的懲罰?」
先不提他的猜測是否正確,但「有位外來的參加者因流焰木而遭受意外」,這多半就是事實了。
「是啊,據說當時也有不少人目擊了枝幹被斬斷的瞬間,就只有他們自己極力否認這是冒犯……對了,我記得團長提過,當年那個人身邊還跟了一個同伴,沒記錯的話是個女孩子,試煉結束後還去神殿大鬧了一場,最後是騎士團這邊幫忙趕走的。」
「被懲罰的那位是男性嗎?」
一男一女的話,就符合待在城外的青年與那位戴面具的少女了。
「應該是吧,我那年沒參加,細節都是聽團裡的前輩說的。」瑟琳雙手一攤,「不過你也別擔心,我雖然不是當年的目擊者,但絕對沒有想騙你的意思,當年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全貝里的人都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你隨便找個人打聽確認都行。」
她是隔年才加入騎士團的,而後第一次以見習的身分被選中參與試煉,一戰成名。
「如果妳或是鎮上的人看見當年那兩個人,認得出來嗎?」
「騎士團的前輩肯定認得出來,除非他們變得太多。事情那麼大,負責處理的人自然都印象深刻。」
他們是因為怕被認出來,所以才以覆面的方式遮掩嗎?
伊爾暗想,兩方說詞一對,便能肯定烏利斯碰到的少女,就是三年前遭受意外的外來者的夥伴了。
至於瑟琳強調的並未說謊,伊爾確實不擔心她在當年的事情上騙他。就如她所說,細節都可以等離開試煉後再去確認,此時迫切需要證明的也就只有一件事。
「我相信妳沒有騙我,至少現在。」伊爾說,「我想確認的只有那句話,不論是誰,只要不做出冒犯之舉,就能順利使用葉片的力量摘下花,沒錯吧?」
──用了流焰木葉片力量的外來者,會受到流焰木的詛咒。
這句話是橫擋在他們身前的阻礙之一,此時只需要推翻它就夠了。
至於瑟琳會不會為了勝利,就在這點上隱瞞或模糊其詞,伊爾認為她不會的。無關勝負,只是因為信仰,會這麼認真地停下來和他解釋,就表示比起勝負,她更不願意流焰木背負莫須有的罵名。
「前兩屆都是我順利摘下花的,但每次試煉裡,只要能走到最後的人,幾乎都會用到葉片的力量。」
沒有直接回答是或否,瑟琳只是挑明了與那句話矛盾的部分。
「還有,流焰祭舉辦十幾年了,期間贏走花的人當然也有外來者,要是他們因為贏下試煉而出事,早就該跟流焰木的事一起傳出去了。」
……而如果有那樣的傳言,讓他們來的老師不至於完全不知道。
那麼,事實就是,三年前在試煉中遭到流焰木懲戒的人回到了這裡,他們不覺得自己有錯,並試圖從試煉中找出解決的辦法。
真相宛如四散的拼圖,如今,終於讓他窺見了足以做出判斷的面貌。
「我明白了,謝謝妳告訴我這些。」
即便細節不夠完整,但大方向上還是可以了解的。
「這沒什麼,能解開誤會就好。」
相比那位少女模糊不定的說詞,瑟琳的話無疑更有分量一些,至少她沒有含糊其辭,也沒有什麼因為限制而無法明說的說法。
那就只剩下在曾經來摘花的外來者之中,少女的同伴是特例的可能性了。而那人唯一不同的、也確實足以造成那樣後果的,就是他冒犯流焰木的舉動了。
信任的天秤隱約傾向了女騎士這邊,再繼續抓著那句話耿耿於懷,恐怕只是作繭自縛而已。之後再提醒烏利斯和格萊妮要多加留意,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伊爾有了結論,又聽瑟琳輕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
「第一印象難以撼動也是正常的,就算有這種荒唐無比的誤會,錯也不在你們……嘖,那個胡言亂語的傢伙,我遲早要把他以擾亂流焰祭、散播謠言等罪行抓起來不可……」
單手握拳,瑟琳憤然地如此說道。女騎士的宣言充滿決心與魄力,雖然伊爾覺得,在說到「荒唐無比的誤會」一詞時,瑟琳格外清晰的咬字就像是在質疑怎會有人相信這種明顯帶有矛盾的話,但下次遇到類似的情況,伊爾還是會謹慎求證的,於是他輕咳了聲,當作沒聽到了。
談話間,兩人也抵達了水流的源頭,寬廣的洞穴裡有著一座小湖,引導他們前來的水流正是從湖中而來。
雖然與湖相連的一小段水道看似人工牽引的,但這裡是流焰木的幻境,而非一般自然形成的洞穴與湖泊,有不自然的水道也還算合理。
湖泊清澈見底,但湖中並沒有任何水生動植物,不似剛才的通道中還能看見綠意,這片湖清澈到讓人心生警覺。
連綿的洞穴絕非寸草不生,此時卻出現一座過分乾淨的湖,肯定有問題。
如此判斷,伊爾沒有貿然踏進湖裡。兩人一同沿著湖走了圈,最終在湖邊一處地面上發現了一塊圓形的石板,刻著精細紋路的石板上有著五個指甲大小的凹槽,似是能將什麼鑲嵌於其中。
「看來,是要找到能放進來的東西了。」瑟琳道出了與伊爾相仿的結論,「多半不在這裡,得到整座空間去找……原來如此,這次的關卡是團結合作的類型嗎?」
「以前的試煉也有過嗎?」
「上上屆也有找東西的關卡,只要大家不互扯後腿,基本上可以看成送分題。」
瑟琳在提到「不互扯後腿」時笑了笑,顯然也知道這個最佳狀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蹲在石板旁的伊爾站起身,同時問道:「外來的旅人是為了得到花而來,那騎士團的目標是什麼?」
像他們是因為老師需要,其他旅人他也能想像的到原因,那麼騎士團呢?只是單純想把頗有用處的花留下來而已嗎?
「只是不希望『某些人』帶走花而已。」瑟琳打量起周遭,雖不認為會這麼簡單就在這找到能鑲嵌的物品,但總是要檢查看看,「再說,會為了摘花而來,你應該也知道花對一般人的價值吧?」
作為高階元素生物的一部份,流焰木之花自然是相當高級的素材,飽含高級的火元素之力,若是到了能將那股力量加以發揮的人手中,不管是自用還是加工,都能讓它的價值再提升。
「知道。騎士團是不想讓花的力量遭到濫用嗎?」
「沒那麼大愛,說實話我們也管不了那麼多的,騎士團的權力範圍只在貝里而已,但要是在貝里隨便說『贏得花就可以拿去賺大錢』之類的閒話,被討厭就是活該而已。」
騎士團對那樣的人依然會保持應有的禮節,這是團裡長久以來的共識。但鎮裡排斥聽到這種話的人確實存在,甚至也不少,儘管起衝突時騎士團也還是會介入處理,但有些檯面下的舉止或是不算太過的小動作,就不是他們可以干涉到的了。
回過頭,瑟琳拋出反問。
「對我們來說,流焰木象徵的更多是榮耀,但對大部分的外來者來說,流焰木的花,實質意義還是能拿去賣錢吧?」
她這話說的不好聽,但伊爾也無法否認。
對遠道而來的火元素掌握者來說,流焰木之花對提升魔力有很大的幫助,多半會用在自身的修練上,但對於無法使用火元素、也非掌握相關技術的人來說,它毫無幫助,更不用提花所代表的意義與精神了,對外人來說,那更接近虛無飄渺的名號。
換言之,就是毫無意義。
所以,被外來者摘走的流焰木之花,最後多半只會以「高階火元素植物的精華」的名義,淪落到以高價販賣的下場。
這讓如此重視流焰木的貝里鎮民們該如何接受?
「贏下試煉,守護貝里的精神與榮耀──這就是我參加試煉的原因,也是我們騎士團的目標與決心。」
她語氣堅定地道。
……難怪即使人手不足,依然有一部份騎士參加了試煉,因為他們有必須要守護的事物啊。
「那神殿呢?既然不希望那些人帶走花,為什麼還要開放外來者參加試煉?」
「神殿遵循的是流焰木的旨意,花被帶走後怎麼被使用,流焰木不會干涉,所以神殿的態度也不會變。」瑟琳手一攤,「所以囉,人的問題,就只能由同為人的騎士團來解決了。」
「妳昨天會把葉片給格萊妮,也和這個目的有關嗎?」
伊爾還記得烏利斯那個「減少對手」的推測,雖然他們那之後也沒再去找了。
「格萊妮?那個女孩子嗎?」瑟琳問,不等他肯定又自顧自地往下說,「主因是她幫了我,我不想欠人情,既然她看起來人不壞,那就給她這個機會吧,總比讓一些心懷不軌的傢伙參加試煉好。」
「只憑她幫了妳,妳就認為她不是妳說的那種人嗎?」
伊爾沒有輕易被這句話說服,性格與目的本來就不完全相關,好人也可以摘花去賣,他不認為瑟琳會如此天真。
「你要懷疑我也可以。」瑟琳不介意,她單方面終止了話題,轉身開始在湖畔進行基本搜查,「試煉優先吧,這個石板大概就是破關的關鍵了,如果今年的模式也和之前差不多,試煉已經快接近尾聲了。」
聽出她沒有再談的意願,加上試煉確實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伊爾只好放棄追問她的目的,沿著瑟琳的反方向搜查起。
兩人的速度不慢,也得到了相同的結論──一無所獲。推論出解開石板的關鍵不在這個空間裡,那他們只能再到蜿蜒的洞穴裡去找了。
「你剛才問了那麼多,換我問了。」
出發以前,瑟琳忽然這麼說。想想確實沒有拒絕她提問的理由,伊爾便道:「妳要問什麼?」
「你是為了什麼來摘花的?」瑟琳問的直接,「請你老實回答,你的答案,決定了我們在最後一刻之前是敵是友。」
伊爾聽懂了她的意思,倘若自己是為了摘花賣錢,那她就不會放任自己走到最後了吧。但這也表示,瑟琳把葉片給格萊妮的舉動確實另有原因。
想歸想,他仍是據實回應,「我的老師在進行高階元素生物相關的研究,她需要樣本。」
「研究用嗎?」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瑟琳對這個答案好像不是很意外。
「如果你的老師足夠厲害,那我倒是挺好奇她能研究出什麼。」
意味不明地評論了句,瑟琳沒有表現出絲毫懷疑。她轉過身,考慮到剛才一路走來沒看見什麼特別的,她走向了其他同樣通往這座湖的通道,「我打算往這邊看看,你要一起走還是自己找方法,就看你自己了。」
……她這是信了,還是不信?
伊爾一時無法判斷出她的態度代表什麼,但在女騎士的身影消失在通道裡之前,他邁步跟了上去。
「妳不懷疑我嗎?」
「現在聽起來,應該是你在懷疑我。」瑟琳勾了勾嘴角,回應的語氣輕快,還有絲取笑的意味,「我不介意,不過我也能坦白告訴你,我來參加試煉還有一部份是私人原因,我沒打算告訴任何人。」
「……妳自己也想要那朵花嗎?」
女騎士停下腳步回過身,在無光的洞穴裡,她的笑容卻是明亮。
「這就是和試煉無關的個人隱私了。」她道,「但如果你能回答出我的問題,我也不是不能滿足你的好奇心啦。」
跟著駐足,伊爾忍不住追問,「……什麼問題?」
「你覺得,『流焰木的試煉』,實際上想要考驗的究竟是什麼?」
他望著瑟琳認真的神情輕蹙起眉。
流焰木的試煉想考驗什麼?她是想問這一連串考驗的意義嗎?
除了透過試煉篩選出有資格摘下花的人,難道說,這場試煉背後還存在著什麼隱情?
「我成功摘下花的次數也只有那兩次,而直到現在,我也還在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瑟琳說著,重新回過身面向前行的道路,「但你也不必急著回答我,沒有答案也無所謂,這也可能只是我『想太多』而已……哈,團裡聽過我這問題的人都說我想太多。」
背對著他,自嘲著的女騎士停頓了下後,卻又格外認真地輕聲說道。
「但如果你能找到答案……到時候,我會回答所有你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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